五条悟走下舞台的时候，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冲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。台下是挥舞着蓝色荧光棒的歌迷，舞台上是按着耳返光芒四射的他。站在升降梯上退场时全场一起高呼他的名字，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挥挥手，说：“谢谢你们了，欢迎下次也来看我。”

他降到后场就快步地往休息区赶，staff一边小跑着跟着他的步伐一边向他介绍情况：“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进来的，进来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，什么也不说，他保持这样脸埋在围巾里的姿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。”

五条悟在他落下最后一个字音的时候打开休息室的门，黑头发的青年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，鼻梁埋进深蓝色的围巾里，边角绣着五条悟的日文罗马音缩写。

五条悟蹲在他面前，刚演出完冰冷的手碰他的脸，青年猛地激灵了一下，向后瑟缩一寸，睁开他那双清淡的绿色眼睛，眨了眨眼睛看清来人后才说：“啊，五条老师，你的事情办完了吗？”

他揉了揉因久坐而发麻的背部，站起身掖好围巾，把边角塞进羽绒服里，打个哈欠说：“弄好了就快点回去吧。”

五条悟连妆都没卸，眼角沾着金粉：“好无情哦，惠，我连卸妆棉都没碰一下。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？”

伏黑惠想了想，把围巾摘下来团在手里，向五条悟展示他的脖颈，上面盖着一块草莓色的创可贴。五条悟只看了一眼就飞速用手盖住了，然后抢过伏黑惠手里的围巾给他扎的严严实实：“我们现在走，伊地知，给我们清出一条没人的路来。”

伏黑把羽绒服的拉链又拉上，默默地跟在五条悟身后，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角。他从衣帽架上给五条悟拿下厚风衣、眼镜、还有毛线帽，一样一样地递给这个大人。

五条悟敞着襟连滚带爬地跑上了车拧开暖气，伏黑惠坐在副驾驶上吸鼻涕。五条给他抽一张纸巾出来，伏黑就着他的手又抽了两张，一口气吸了个爽。

“回家还是？”五条问他，眼边的金粉在没灯的时候更亮。

伏黑说：“在车里吧。”

于是五条让他转过身，自己去揭他的抑制贴，雨后草地的味道一下子溢满了车内。五条面无表情地凑上前去咬了一口，Alpha新雪的味道注入脆弱的腺体，伏黑激灵了一下，反手又把抑制贴贴回去。

五条给他揭下来：“我给你换个创可贴，被临时标记了还贴这个不好。”

五条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盒创可贴，挑了个皮卡丘的贴在伏黑后颈上，又给他围上围巾。伏黑往下扯了扯，眉目间并没有发热期缓解的轻松。

“我今晚不回了，有同学聚会，你自己吃吗？”

五条大叫：“什么聚会？意思是晚上不回家住了吗？”

伏黑：“……嗯。”

五条：“我不允许！你才十七岁，还没成年诶！”

伏黑：“可是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开始睡Beta了。”

五条涨红了脸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什么话，只好愤恨地一锁车子：“总之就是不行！”

伏黑并没跟他生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说道：“那回家吧。”

五条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，他一拧钥匙，汽车引擎发出突突的声响，他嘟哝着说：“偶尔也像这个年纪一样吧，跟我争论啊！”

伏黑瞥了他一眼。

年轻的Ｏｍｅｇａ抹开铺满水汽的镜子，注视自己的眼睛。是苍翠的松柏色，伏黑凑近了些，呼出的气体又把镜子弄出雾来。他用手去摸后颈上的牙印，创可贴早就湿透掉下去了，伏黑惠一抹就是一指的新雪味道。

他擦干净出来之后，五条倒在沙发上看杂志，最新日期的《爱犬》。看见伏黑走出来，他把杂志翻过来，指着上面的博美说：“看，惠，像不像你？”

伏黑白了他一眼。走进房门的前一秒问：“你最近还有没有活动？”

五条悟耷拉下去的脸扬起大大的笑来：“只要惠需要，我就没有。”

伏黑惠的脸微妙地红了一下。
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他说，“明天我有个假。”

五条悟瞪起眼睛：“什么假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伏黑惠想了想：“社团活动假，本来我是想昨天去聚会然后把事情推给虎杖他们的。但五条老师执意不让我去，就陪我去社团活动吧。”

“很简单的，”他补充道，“只是体验一下而已。”

第二天五条才知道他说的体验是什么。

他拿着手里的VR眼镜很无语地望天：“你们这是什么社团？”

伏黑惠冲他笑笑，晃了晃手里相同款式的VR眼镜：“虚拟现实哦。五条老师想体验恐怖片还是爱情喜剧？”

五条悟陡然低下头沉默了一会，很快又抬起头来：“真不错，那我们来选什么电影呢——”

他想，惠还会报这么孩子气的社团，真的很好，特别好，谢谢他的同学。

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，五条悟看一眼来电显示，是伊地知洁高。伏黑惠笑着的脸色骤然收敛起来。五条悟暗叫不好，但这时候只能接电话。

伊地知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，伏黑惠之看见五条悟的眉头拧的越来越深，最后突然展开的时候，他的心情也并未因此而放松。伏黑惠把ＶＲ眼镜装回盒子里，去玄关把五条悟的钥匙从抽屉里拿出来，把皮鞋从鞋柜里摆出来，五条悟的脚好大，比他的要长半掌。

伏黑惠安静地收拾东西的时候，五条悟在看他脖子上的牙印。听筒里伊地知的声音越来越弱，他想到这孩子刚刚分化成Omega的时候，蜷成很小一团缩在他床上，牢牢地抱着他的衬衣，面色很红。青少年使用的抑制剂批次还没到，五条悟一嗅，空气里满是雨后草地的鲜味，他觉得还挺好闻的，但伏黑惠觉得很难受。于是五条悟临时标记了他。

两天后到货的那箱青少年用抑制剂便再也没拆封过。伏黑惠的每个发热期都是由五条悟的临时标记陪伴他度过，就算他远在千里，他总会回来找伏黑惠，或者是伏黑惠来找他。伏黑惠第一次发热期就通过临时标记来缓解，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。但五条悟清楚的明白，Alpha对Omega的临时标记的含义。

于是五条悟给他买了一盒抑制贴，暂时缓解发热期的症状。

他挂掉电话，问正在门口穿鞋准备出门的伏黑惠：“这是要去哪里啊，惠？不带我体验虚拟现实了吗？”

伏黑惠系鞋带的手顿了一下，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他。

五条悟依旧笑眯眯，手里举着不知何时又被他拿出来的VR眼镜：“我不是答应过惠的吗？五条老师怎么会反悔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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